发表于: 2012-6-10 06:19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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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一品飞云 于 2015-4-13 00:49 编辑
(壹)后来知道,我们都掩面在逃
怎生说是南辕北辙一场。稍稍扶起过往,少年依晰是那清癯模样。成长的声音语焉不详,却看见骨骼如白桦枝条舒展,逐至硬朗的一天。面目确确可辨。
彼时拘谨腼腆、清和平允的单纯模样,轻微拉手而无拥抱。
课桌书本已先前托人载运回家,唯有口袋里多出一纸退学证明。
他平静的絮说今后打算种种,手指尖触碰走廊前头透明窗璃,下方是来往的学生。心意笃定,渐渐抚平许多顾虑,看朋友走近问候道别。
“照顾好自己,路上小心,莫要任性。”
除了缄默之外我也只能自心抽离出这些言语。
是的,他要走了,
以一只白鸽愈过围墙的飞翔恣态。
他笑说我这些言语告慰像极了他妈妈,是多心的担忧。
瓷白的牙露出来,而我突然想起他曾是嗜烟的孩子。烟是少年的顽劣和救赎。
他手指的辛香味道不曾淡过,时夜夜覆过烟雾而留下烙印,冬季行路时覆在我被雨浞湿的发上沾染凉意。
他在想什么?不得知。
这样各自怀揣心事走出教学楼,自校园小路缓缓前走,留下身后砖垒泥砌的围墙。而后他在门外转角处安静的向我挥手。
我看到他清冷的指廓和掌心清晰交纵的细纹。
他眉头遇过黄梅天,我视线朦胧怠慢。原来这样便弱水三千。点点滴滴即纵逝。
(贰)我不能悲伤的坐在你身旁
笔尖里的墨汁如河水流淌,流尽最后一滴汗液味的源水终而清晰见底。
墙壁的课程表被揭下,置换,再贴上。
戴眼睛的老师不厌其烦的僵直表情。
操场上朝气蓬勃的男孩奔跑,跳跃,投球。
食堂清晨腾起雾气,时针走至晚间七点后门窗紧闭。
阳台上的厚重棉衣在衣架上摇晃成夏日衬衫。
天空之际晴朗,阴天,雨天。
迟暮时分她从口袋小心翼翼拿出写给他的书信,经季后他折心返回送予她的简洁尾戒。
高中两年只是这样动荡一道波光明晃晃,落下来的失意。
我尚且不知青春要如何炽热浩大便是一场盛情之途。只是足下生出纠缠的藤蔓,绿意盎然却根系错乱。
如果可以,
请带我走。
最美好的风景是书影里这样的字眼:喜欢,爱恋。
少年清瘦的轮廓,和女子的明眸皓齿。
我们整日念记:长太息以掩涕兮,哀民生之多艰。…正函数反函数指数函数对数函数。…Themustbearecord.…商品是用于消费的劳动产品…七七事变1937年、、、
有一首歌,要去哪里唱给你听。
生活果真似茧。无处遁形
他们的孤单心事,薄如蝉翼。
他希望与她携过沧山泱水,路过戈壁,踩过冬,染过尘埃,去远方那片日光倾城的土地,麦田浅鬣,以叶竖笛,吹出清澈的歌声,而非广播里你爱我我爱你的靡靡之音。
她的梦境深处里有一间木房子,她走出钢筋水泥森林,一路寻找,耳际凉风吹消寒暑,漫漫田野,刚结出禾黍。
她听到这样的声音:
来,
我带你走。
这样的他,她。他们,她们。你,我。
我们共担的青春旅途。
血液,和沸腾的冲动。年轻,有理由谱写任何可能。他的指纹果敢的扔下年龄学业的牵绊,却余我没有这般勇敢。
而你真的要走吗?
是的,我要走了。
你的那条路在哪里?
我只知我喜欢你,而我不喜欢这里。
怎样形容的心情。不安全?不安分?不安稳?不安心。
他手抚过我发,是清冷的手指,有黑色的烟熏,是少年于夜色楼室里囚禁的阴影。
方才七月,操场有聒躁的蝉鸣。午睡时他来我教室,我们像同桌般亲近无间,他作为学子最后与我共度的两小时。伏在桌上也无倦意,细细望定桌上卷角的书本。两本未上锁的日记。
“睡吧。”他手挽过我脖颈,靠近一些,轻缓如安慰幼童,“快些睡,闭上眼”。
我睡着了你就要走了吗?
不,我等你醒来。
等你看见我。
(叁)见过一个少年的飞翔
那一年,梦境过分短暂,我们没有过完夏天。
如今你自长成十八岁的少年,你知任何路途皆行走不易。既然选择,便定要隐忍且义无反顾。你长大了,你那么高,你在那方看到我了吗
我们各自妥协,各走一端。旧故事远远随在身后投影附丽。
那年上课间顽劣的男孩拉过她手逃出教室。
高高的围墙,他几下动作不稍迟疑的攀上去,沿墙湿润的青藤一路蔓延,她怯怯的低头不敢牵上他伸下的手。
于是他说,你看,我要飞啦…
那一瞬间,她凛然抬起头,看见围墙掠过一只白鸽,柔和的翎羽,
飞翔的翅膀玲珑了那片夕阳那方路面。
(肆)时光不及眉眼长
岁月长,衣衫薄。你走了那么远,这路原来不坦荡,细针密缕的缝着创伤。
你转身看见当年那个勇敢而偏执的小孩,过早承受了生命之途。
“等。等我回来。”
这是你的流盼姿态。
于我而言,是学会勇敢。且相信,那些远方,都远不过朝发夕至。
是我用了多少时间,记得你的清冷手指你的轮廓眉眼。远望一只白鸽的暗影褐瞳和飞翔方向。
走至何地,
都有意无意去寻找这样一个你。
青春,非携手远走。
所幸,殊途同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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